歷史的一個核心價值是人在時間和空間的變動中,找尋自我在人群中的主體位置,自我意指個人、族群甚或國家,而這些個人、族群甚或國家歷史經驗的找尋,往往透過書寫揭露自我主體之存在,但問題在於,由誰書寫?近代史學史顯示,最具力量的書寫者往往是政權、國家及其意志執行者。國家是一個透過一套共同想像的體制形塑出來的世界,它必須維護主權疆域內所有人的共同經驗,透過國家歷史的書寫提供想像的基礎,以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與運作。問題是,這些被納入同一國家的人和族群,並不必然具有共同歷史經驗,如此,國家便認為有義務透過教育形塑這種共同經驗,讓國家想像的經驗成為國民具體的記憶,因此,本國歷史教科書的撰寫便是在這套思維和機制下所出現的產物。本國歷史教科書是一種甚具政權中心化思維的書寫,它會選擇有利於共同體想像的歷史經驗,因而教科書的本國歷史書寫便具備修飾、隱藏甚至刪除不合或不利於共同體歷史記憶的性格,這樣的書寫往往在有意無意間,成為那些遭修飾、遭隱藏、遭刪除的不合或不利於共同體歷史記憶者之「他者」,「他者」具有強作主體的意味,有時不經純粹知識的協商,而有別於知識之外的權力附以知識的形式,主導書寫的脈絡和體制,其顯現在國家教科書的製作上,更展現其龐大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