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晉文公流亡歸國後,以「介之推不言祿」之事,作為復國的終結。然而,《左傳》在晉文公流亡的敘事中,並不曾提及介之推,那又為什麼以介之推其人其事,作為晉文公復國的結尾?事後文公發出「以志吾過,且旌善人」的感嘆,僅是為了彰顯他能悔過的氣度嗎?為何標舉介之推為「善人」?又《左傳》解釋《春秋》,藉由敘事富含對於所述及人物、事件的褒貶,自僖公二十四年至昭公三十一年,提及「善人」的《傳》文共十一條,那「善人」在不同語境的敘事中,是否也表現出不同層次、面向與褒貶? 藉由考察《左傳》十一條提及「善人」之文,觀其在不同的時空、語境中,所呈現出的觀念異同,並以《傳》中標舉的三位晉國「善人」:介之推、士會、伯宗為例,討論「善人」被寄予的人格特質,闡釋《左傳》表彰「善人」的作用,及其在《左傳》敘事的解經意義。 隨著《春秋》時間遞移、形勢轉變,《左傳》對「善人」寄予更高期望,「善人」不只用以褒獎人物的賢能、善良,部分甚至表示敘事將有重大轉折。在僖公二十四年晉文公復國後標舉「善人」的目的,除了表示不再「標誌伯主」,更以介之推完美的人格形象作為轉折點,拉開《左傳》「標舉善人」的序幕。此後,「善人」不僅是個人應該摹習的典範,在禮樂征伐漸自大夫出的形勢下,更承繼《左傳》原本對《春秋》伯主在倫理、秩序上的寄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