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年代初在香港先認識也斯(梁秉鈞)而成為好友,談了不少現代詩的種種問題。一九七二年,他(當時用筆名梁新怡)、覃權與小克訪問我,訪問稿發表在他編的《文林》(一九七三年九月),同一期,他選登了我翻譯的王維詩選 Hiding the Universe: Poems of Wang Wei (Wushinshe, Tokyo-Grossman, New York, 1972) 中英對照十首詩。對我此前的作品、理論、道家美學和舊詩裏的靈活語法都有相當程度的了解。這次對話不久,我勸他攻讀博士,隨後他到了聖地牙哥我任教的加州大學攻讀研究,有一段師生互動的交流,雖然我是老師,他在我心中一直是詩的伙伴。大抵因為我的詩最早成形於香港,我們有相同的背景,關心相同的問題,對三、四○年代的重要的、在文字藝術用功的詩人,在當時大陸的政治一言堂和臺灣以左傾為由的鎮壓下的消聲寂滅非常關心。他和我都曾利用香港這些書籍資料的健在,設法重建這個聯結,所以談得很開心,事實上,我、慈美和也斯、他太太吳煦斌的認識,是我們生命裏難得的機會,是非常寶貴的時段,生活在一起,聊天,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