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漢僧國師憨璞性聰初探

清初臨濟宗高僧憨璞性聰（1610-1666），曾於一六五六年住北京海會寺。滯京時期，由於清世祖順治帝（1638-1661）從之問法，遂名震諸方，並薦舉當時寧波天童寺住持木陳道忞（1596-1674）入京，引發當時江南士人與叢林一片嘩然，其間，憨璞性聰具有重要的關鍵地位自然不言可喻。自陳垣〈語錄與順治宮廷〉一文之後，憨璞性聰之名已廣為人知1。然論者多著眼於清世祖與董鄂妃之世情，於憨璞性聰往往只是輕輕帶上一筆，遑論探究其生平、思想、師承源流之種種。誠然，就影響廣遠而言，憨璞性聰固然未必堪與玉林通琇（1614-1675）或木陳道忞比肩，但其在接引清世祖（乃至於滿清王室）認識禪宗一事時，導夫先路的拓宇之功，又遠非他人所能望其項背。晚明以來，北地佛教多屬教家（特別是賢首一宗）天下，若魯庵普泰、一江真澧（1501-1582）、遍融真圓（1506-1584）、蘊璞如愚皆屬賢首子孫；憨山德清（1546-1623）雖然向慕禪宗，但其出身在南方教家祖庭南京大報恩寺一事，不應或忘。晚明以來，禪家英豪於京畿之地略能分一席地者唯笑巖德寶（1512-1581）寥寥數人而已。有清一代，先有憨璞性聰大振宗風於都下，玉林通琇、木陳道忞等人相繼大開爐鞲，其前茅功勳當不可沒。又，憨璞性聰受法百癡行元（1611-1662），百癡行元受法費隱通容（1593-1661），意即百痴行元與黃檗宗開山祖師隱元隆琦（1592-1673）為法門昆仲。眾所周知，黃檗宗僧團乃海外抗清大本營，雙方陣營的政治立場轉變頗堪玩味，此陳垣特重憨璞性聰之故。惜乎援菴先生之後問津者寡。筆者近年略致力於清初漢僧國師之探究，遂於憨璞性聰略有所窺，特此不揣淺陋，就正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