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接到從臺灣送來的訃聞,與我至交的張亨於五月十九日逝世了。我今年四月二十二、二十三兩日到臺灣,參加國立臺灣大學文學院中文系所主辦的「曾永義先生學術成就與薪傳國際學術研討會」,發表論文。當時我聽說張亨教授幾個月前身體不舒服,曾進行心臟手術,雖已克服危機,但還在醫院。二十二日我發表論文後,二十三日早晨齊益壽教授領我探望在臺大醫院住院的張亨。他在護理員的看護下,住在甦醒病房,自己的身體好像不能自主,坐臥都不自由。我們到病房時,張亨似從外邊剛進來,在輪椅上斜坐。齊教授即時跑去向他問候,講了幾句話,而後幫忙的護理員讓張亨躺在床上,那時張亨教授好像聽得很吃力,覺得不太舒服。我去握他的手說:「我來了!」幸而他睜開眼睛認得我,細聲叫我名字:「金──學──主──。」我勉強跟他交談幾句話,心痛意亂,不能再忍下去,急忙跑到洗手間,一個人泫然流涕一會兒,待心情稍微穩定後,再回來病房。張亨似是在睡覺,這是我們最後的晤面。我和齊教授到隔壁休息室喝咖啡,等張亨夫人彭毅教授來。齊教授已與彭毅聯絡,不久她到了,我們相見談了很多話,之後再到病房,一瞥張亨的面容就告別,回到臺灣大學研討會會場。彭毅教授的心臟在很多年前曾開刀手術,身體比較柔弱,所以與他們夫婦相見時,我時常擔心她的健康,但現在她反而像是沒有甚麼問題。他們的年歲,我記得是彭毅和我同年,八十二歲,張亨八十四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