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清在《現代文學》的〈白先勇論〉一文中認為:「《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因為《梁父吟》中的主角在辛亥革命時就有一度顯赫的歷史。」歐陽子也同意夏志清所言。以章學誠的「六經皆史」的理論分析《臺北人》時,可以發現白先勇在創作小說時,無形中記錄了1960年代臺北的生活史。《文史通義》:「六經皆史也。古人不著書,古人未嘗離事而言理,六經皆先王之政典也。」六經都是古代的「官司掌故」屬於官府的檔案資料。《詩經》十五國風是周朝官府派員到民間搜集的韻文,記載當時的地方風俗與民間事物。《臺北人》屬於文學創作的小說,以60年代的臺灣為題材,包括不同身份地位與省份的人物,但是白先勇以當時的社會作為背景,完整的記錄“遷移者”的生活與思維。劉勰在《文心雕龍.史傳》認為史書必須「實錄無隱」和「務信棄奇」,反對迎合世俗的好奇,穿鑿邪說,追求奇異;也反對趨炎附勢,吹捧權貴,貶抑失意之士。《臺北人》確實的批評當時的國民黨。法國年鑑史家主張「以人類所有活動的歷史,取代傳統史學以政治為主幹的歷史」,他們批判傳統的史家只注意到過去歷史發展的表面,而未觸及歷史事實(historical reality)中的深層結構。他們也倡導史學家去研究人類活動的總體史,認為唯有從事經濟、社會、文化、地理等「現象」與「實體」的研究,才可達到對歷史整體的理解(comprehension),並由此構成其「整體歷史」的概念。研究《臺北人》的學者,多半沒有注意到白先勇本身也是“臺北人”。《臺北人》實際上是臺北人自己的生活記錄,只有虛構了許多的人物,這些人物又具有真實性,代表由大陸遷移到臺北的人。白先勇先生所創造的人物都是有所本的,類似《詩經》中的“採風”,屬於人類學的田野調查範疇,只是文章的型態是小說,不是一般的學術文章,那麼不應該以文體,否認其歷史意義。《臺北人》是由大群體中,選擇幾位代表性的人物,以小說方式處理,描述當時的生活。由《臺北人》文本中可以了解當時的流行文化、飲食文化、居住環境、臺北市環境的變遷,以及“臺北人”的思想。以傳統歷史學的而言,《臺北人》可以用“遷移者列傳”為篇名,歸納於臺灣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