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伊德(1856-1939)在其精神分析的著作中,信手拈來俱是文學案例。受到十九世紀歐陸人文教育的薰陶,佛氏自幼浸淫於歐洲古典文學。佛洛伊德於維也納大學獲得醫學博士,之後以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自「神經醫學」(Neurology)
另闢蹊徑。佛洛伊德從精神病症和夢的解析出發,在尋求臨床治療的途徑時,也同時開啟無意識的探索,試圖以語言描繪這個解剖學完全看不見的領域,揭開人類心智深層結構的運作機制。
佛氏八歲開始讀莎士比亞,尤其鍾情莎翁的戲劇,對於其中人物往往視同診間個案,推敲琢磨人物的心理狀態、動機、依附關係等。佛氏吸收文學家對人的心理與行為的呈現和詮釋,擷取文學作品(尤其是戲劇文學)的素材,因此精神分
析的理論在建構之初就納入了文學案例。文學與精神分析的共同點在於:它們都是人類生存的敘事。作為閱讀文學作品的工具,精神分析擅長於發現潛在文本或次文本 (Subtext),窺視角色人物的心理、動機,瞭解人際之間的依附與衝突,
乃至於追溯創作者的心懷意念。佛氏對莎劇的論述,除了最著名也極具爭議的哈姆雷特「伊底帕斯情結」之外,關於其他的病理性角色亦有相當著墨,如李爾王、馬克白、理查三世等。受到佛洛依德〈舞台上的病理性角色〉(1915)一文的啟發,
本文試圖耙梳佛氏討論莎翁個別劇本與人物的相關論述,篩選出五齣佛氏曾經聚焦分析的劇作,討論莎翁描繪病理性角色的精湛之處。佛氏於四大悲劇中的三齣都有評論,獨於《奧賽羅》,幾無隻字片語可尋。個人以晚近精神醫學的「奧賽
羅症候群」為論點,嘗試對佛氏於此劇的緘默做一微小補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