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論語》中,「佞」作為口才之名多為孔子所批評,在字源的發生學角度,其涵義歷經了從「以仁代佞」到「崇仁惡佞」的演變。這種轉變背後承繼了巫史傳統中關於語言行動力量的信念,而在《論語》中,則表現在孔子對具有社會政治典範意義的君子所提出的「慎言」要求之中。在孔子看來,君子之言行是個人德性塑造的樞機所在,而言之失範又與社會政治的失序相關。由此出發,「慎言」(言│行)構成了「正名」理想的現實指向和要求。孔子語言觀的洞見在於:「言」決不僅是指稱事物的符號,語言的行動力量乃是植根於生活世界之中:即言的使用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修煉」(spiritual exercise),君子實踐「慎言」的過程,也是自我人格轉變的過程。換言之,孔子對「慎言」甚至「無言」的追求,根本上是對理想生活世界的一種可能性想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