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最後的印象,大概是在小學的時候。略為黝黑的皮膚,碩大的眼睛,黑色的長髮披肩,笑起來很溫柔,不笑也很溫柔。再後來就只能從相簿裡重拾有關她的回憶了。她是家裡第七個孩子,我媽媽的姐姐,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我表姐一個是我表妹。住在城市近郊的平房,淺藍色的牆面,細心保養的純白色鐵門,門外有一棵不高但長得很好的芒果樹,溫柔的房子連落葉都是溫柔的。一輛白色的舊款豐田汽車常年在樹下乘涼。沒有四季的時間裡,不用冬眠的蟬聲也特別溫柔。在我記憶不足的年代裡,她像是消失了一樣。媽媽總說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家裡的大人們似乎也有意避開所有有關她的話題。那些日子裡,本就早出晚歸的媽媽常常中午就會回家,我也剛到家,校服都還沒脫,媽媽就拿著食物又出門了。而且更晚歸了。心思細膩的小朋友雖然不懂事,但都知道她走了,不止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