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的映照——論《海上花列傳》中的鴉片書寫

鴉片是近代中國一個不同尋常的文化和社會現象，涵蓋韓邦慶生命跨度（1856-1894）的這段時期正是中國近代史和鴉片史上一個非常曖昧的階段，而他本人也沾染煙癮多年，鴉片可以說是他生命經驗中的重要部分。《海上花列傳》中也有許多對鴉片的書寫，但作者仿佛只是將其簡化為無關緊要的具有生活氣息的背景。事實上通過對文本的細緻閱讀和分析，我發現鴉片在《海上花》中已經成為一種慾望的符號，無孔不入地滲透進租界生活的方方面面。本文首先交待小說創作年代中國的鴉片貿易背景──十九世紀後期，鴉片已經與中國的本土經濟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尤其是作為商業重鎮的上海，要依靠鴉片的流通才能維持經濟的運轉，這座城市就像染上了煙癮一樣。韓邦慶曾經於《申報》發表「戒煙說」一文，現身說法地談論對鴉片的態度，在其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一種對於慾望的態度。接著我們開始深入小說文本，以煙具和煙榻這兩樣物件為焦點，觀察鴉片是怎樣在纏綿頹靡的氣氛中參與租界情色空間形構的；接著文章探討了小說中鴉片與慾望所呈現的平行結構。鴉片是暗示、是線索，是空氣中暗自流動的洶湧慾望凝聚而成的實體。它在小說中具有多重的象徵意義，小說中人物對待鴉片的態度、吸食的習慣往往就是他們對待自身慾望的態度，鴉片與慾望的書寫呈現出同源而平行發展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