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梅聖俞詩集》序〉云:「蓋世所傳詩者,多出於古窮人之辭也。……道羈臣寡婦之所歎,而寫人情之難言,蓋愈窮而愈工。然則非詩之能窮人,殆窮者而後工也。」窮是人生處境,非僅是物質的窮,而是精神的陷虐。所謂陷虐,大抵是困頓於現實,於金錢與權力或無所得,而能自我砥礪驅動向前,反而在其他項目獲得成功。貧窮人生與不幸際遇,適成為創作驅力,在慘痛代價中竟不意有更高價值的補償。曾在咖啡館廊下擺攤的詩人周夢蝶,雪鬢成句,虬鬚為詩。夢蝶之名看似浪漫,卻潦倒一生,而周公僻苦身影,豈非我輩眷念周公而中懷感動。然而,「窮而後工」大抵是你我都不願意的,更何況是「命窮而後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