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日治時期,由於知識份子求新求變的心理,企圖改造既有的文學環境,因而產生新舊文學的論爭。1924年新文學作家張我軍發表〈糟糕的台灣文學界〉一文,針對當時臺灣各地詩社林立,「詩翁」、「詩伯」比比皆是,甚至召開全島詩人聯吟會的盛況,指出:「臺灣一般文士都戀著壠中的骷髏,情願做個守墓之犬,在那裏守著幾百年前的古典主義之墓」,「幾年之間,弄不出一句半句的好文字,卻滿腹牢騷,滿口書臭,出言不是『王粲蹉跎』,便是『書劍飄零』」,「不但沒有產出差強人意的作品,甚至造出一種臭不可聞的惡空氣來」,「埋沒了許多有為的天才,陷害了不少活潑潑的青年。」該文由於筆鋒犀利,從而啟動新舊文學雙方激烈的論戰。應戰的舊文學陣營中,鄭坤五乃是主將。鄭坤五〈致張我軍一郎書〉除批評張我軍的情緒化語言有失文人資格外,又反對「拘泥官音,強易『我等』為『我們』,『最好』為『很好』」,並延續其對民間俗文學的興趣,提出在臺灣何不採用如《三國志》、《西遊記》、《粉妝樓》之類的「平易文」。1941年黃晁傳〈台灣詩人的毛病〉,列舉詩人毛病有七,包括:作者多如牛毛,作品多「合掌重迭意」;「摹仿古人不已」,失卻自己「天真爛漫的性靈」;「移用成句」,有「詩不厭偷」之誤;「不到其地,偏有采勝之作」等。此文又引發一番大論戰,可視為20年代論爭的延續,當時舊文學方面應戰的主將,仍是鄭坤五。經過新舊文學論爭並催生了臺灣新文學後,臺灣的舊文學陣營並沒有消失,在新文學如火如荼地展開之時,舊詩社和傳統詩文創作也節節高漲,新舊文學之爭甚至此起彼伏延續到日治末期,其原因在於日本殖民統治下,傳統詩文創作具有「延斯文一線於不墜」,乃至堅持和保存漢民族精神的特殊功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