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的英格蘭憲政史－－兼讀梅特蘭的《英格蘭憲政史》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 with Diverse Latitudes-- After the Translation of Maitland’s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

英格蘭的憲政，無論是現今還是它的歷史，總會讓人產生興趣，總會帶給人無限的思考和聯想。這不僅因為英格蘭被譽為憲政的母國，它的憲政與眾不同而且幾乎無法複製，更因為它曾創造了無數令人歎為觀止的憲政奇跡和這些奇跡的無法解釋。比如，即使是從諾曼征服開始算起，也很少有“外人”對王位提出主張，主張者（即使受到質疑）基本上都是跟王室有一定關聯的人。比如，對懺悔者愛德華國王之王位提出主張並最終獲得成功的征服者威廉，據說是前者在諾曼第時留下的私生子；而和亨利一世之女瑪蒂爾德爭奪王位的斯蒂芬，則是威廉二世和亨利一世的外甥、法國的布魯瓦伯爵之子，其母阿黛拉是威廉一世的第四個女兒……事實上，英格蘭的歷史上也曾發生過王朝更迭和國王被廢黜或弒君之類的事，但與王室沒有任何關聯的人跳出來主張王位的情況，幾乎從未發生過。如拉爾夫‧A.格裡菲斯在評價愛德華二世被廢黜、愛德華三世即位時所言，“儘管君權神授的原則遭到了破壞，但王位世襲的原則卻沒有受到侵犯”。這與中國歷史上從很早時候起陳勝吳廣就提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歷代屢有權臣廢帝並取而代之，以及農民起義首領動輒慌不迭地稱帝，形成了鮮明對比。再比如，自光榮革命至今，300多年來英國（至少是英格蘭）國內基本上沒有發生過大的動盪；而如今，英國社會秩序之井然，也常常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凡此種種，在世界憲政史上，即使不是獨一無二，也可以算得上是相當少見。面對這樣一種奇跡，我們所關切的絕不只是這種奇跡本身，而是它背後的原因所在：究竟是哪些因素促成了這樣的憲政奇跡？回答這樣的問題也許是不可能的－－因為任何奇跡的背後都必然隱藏著無數的未知因素，更何況迄今好像還沒有人對此做出過完美的解釋。類似的探索也許是徒勞甚或無益的－－因為探索是為了解釋，而解釋又很可能是為了借鑒，但迄今為止好像還沒有成功複製這種憲政的先例。另外也許我們還必須承認，各國的憲政體制總是與其民族性格聯繫在一起因而是無法移植和複製的，在這個意義上借鑒和複製他國也許是根本不需要的－－憲政體制只有適合這個民族與否，而絕無彼此的優劣高下之分。不過拋開上述這些顧慮而只進行理論上的探索，也許就能夠讓我們理解憲政背後的某些一般性規律，從而在一定意義上有助於我們自己的憲政建設。而在這方面，英格蘭的憲政史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標本，而梅特蘭的《英格蘭憲政史》則是一部對此標本予以經典描述的經典著述。在接下來的內容中，筆者將基於對梅特蘭《英格蘭憲政史》的翻譯和自己對英格蘭憲政史的認識，來談談自己對這一主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