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古代家庭的教育問題,前人研究多著重在男子教育方面,這主要是受選舉科考的影響,因此對該議題的著墨較多。但在中國傳統家庭教育的理念下,不論男女都應受到基本的教養,相對於男子必讀的經典之外,女子該獲取什麼知識?是不是也有類似「教科書」的範本可供參考呢?早在《禮記》中便明白指示男女之防:「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1既然男女有別,因此在教育時當有所區隔,而教育讀物方面也應有區別。從分析男女所受的教育中可以透露出,當時人對子女教育的期待,甚至可以看出當代的兩性關係。關於男子的教育部分,專題研究汗牛充棟,而本文著眼於女子教育讀本的分析,冀求從中窺得當時女子的生活面貌。前人認為西漢劉向所著《列女傳》是第一部女子教育讀物,但深入分析劉向的著作動機與《列女傳》中所提及的諸女故事,不難發現該書並非專為女子教育而做,反到是劉向欲藉由這些女子的事跡來勸誡君主臣子,真正指導婦女行為的作用並不彰顯。2再者,《列女傳》所針對的閱讀群眾,除了君王臣子外,就是一般貴族階層受教育的婦女,對當時大眾社會的影響力並不深遠,無法稱得上一種「普及性的女子教科書」。因此本文所欲探討的女子教育讀物,則從東漢班昭所著的《女誡》著手,期間跨越漫長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直到唐代才出現侯莫陳邈妻鄭氏所著的《女孝經》,以及宋若莘姊妹的《女論語》。筆者何以從《女誡》、《女孝經》、《女論語》著手,主要因為此三書的作者均為女性,使我們可以據此探討男性與女性作者的寫作心態,以及雙方所關懷的重點與異同。至於,略過漫長的魏晉南北朝時期是因當時未見女子著作,而且對於女子教育的施行,著眼於各大家族間的私人教育,例如北齊顏之推做《顏氏家訓》,其中提及對女子教導的部分,主要是針對家族中的女子。再者,這並非所謂的女子教育「專書」,因此不在此討論之列。另一個討論的動機,即是針對近人張福清所著之《女誡——女性的枷鎖》3而起。他在該書中,將自班昭以降的女子教育規範諸文編纂成書,除採用班昭的《女誡》為提名外,更增添了副標題「女性的枷鎖」,雖然未見編者對所收錄的內文進行文獻分析,但從標題便可發現,他們仍相信這些古代的典籍對女子的生活是種桎梏、是種無限的約束,然而事實是否真的如此呢?抑或這是一種對傳統社會以偏概全的想像呢?本文的另一個目的,便是希望透過對一手史料的解讀,冀求看見古代女子的另一種生活形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