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鄒東廓的「主敬」思想

被黃宗羲推為「王門宗子」的鄒東廓，其思想中卻有著明顯的宋儒色彩，其中不同於陽明的是「主敬」思想的提出，歷來成為眾多學者討論的一個焦點。本文要討論的是「主敬」思想是如何在東廓思想中被建構出來的。首先，將外在工夫收攝為良知本體的自我要求，乃是東廓本體工夫論中最重要的學說特色。因此，在宋儒中不具有本體義的「敬」，到了東廓賦予了它良知本體義的內涵。再者，東廓將周敦頤、程顥以至陽明視為心中的「道統」脈絡，因此他本於周敦頤的「主靜」、「無欲」，以及程顥的「定性」說等思想，在陽明「良知學」的邏輯架構下，重新對程朱一系所標舉的「主敬」學說予以理解與詮釋，在此種詮釋脈絡中，具主導地位的，乃是東廓對於良知教中「去欲」、「無欲」思想的繼承與強調。因此，東廓的「主敬」思想，實則已經不同於程朱的「主敬」說，蓋「敬」已被收攝於良知本體，「敬」是良知「警惕」的特徵，而「警惕」是良知本身的自然性質；另外，東廓提出「修己以敬」即「致良知」工夫，並將「克己復禮」之「己」解為合道德主體與身心感官活動的「整全我」，又將「禮」釋為「天然自有之敬」，因此，「禮」同「敬」一樣，不僅是外在工夫與規範，也是內在良知的本然性質與自我要求。準此，鄒東廓的「主敬」思想，是在陽明「良知」學的架構之下，對「主敬」思想的重新發揮與詮釋，實是補充與深化了良知學本身的學說內涵，並不能說是「由王返朱」，或是「融通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