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傳說剛從美國紐約州立大學水牛城校區返國,在清大客座的社會學教授紀駿傑要來申請東華大學族群所教職,族群所碩士班第一屆的我們都很期待。然後,那年秋天,校園裡多了一位戴著扁扁紳士帽、身著黃色大披風、騎腳踏車的瀟灑身影。那種混雜著紳士、嚴肅、正義卻又幽默的神氣,像是一種揉合英國紳士的優雅,又有香港警察正義的阿sir氣質,族群所第一屆的我們稱他為紀sir。就在同年,我走進他的研究室說:「老師,我大學讀觀光系,完全沒有讀過社會學,但您願意指導我寫原住民社區營造的論文嗎?」他說:「我指導的話,你要從批判的觀點思考社區營造,也可能會批判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才能指導你。」就這樣,我成為他在國內任教正式指導的第一位弟子。許多紀sir的友人和同事都對「紀式幽默」印象深刻,但事實上紀sir剛回國教書時也跟許多新科教授一樣,對學生充滿高規格的期待。讀碩士的時候,我很畏懼紀sir(完全沒有感覺他有什麼幽默),每週到他的研究室seminar都會緊張發抖。初次向他報告田野進度時,他說:「瑋琦,我不要聽流水帳,你要有觀點的論述。」他嚴格的時候,會壓低聲音、用冷靜的語調說話。因為太害怕,所以連「什麼是有觀點的論述?」都不敢問,自己回家參禪參了一個禮拜。此外,第一、二屆的同學常私底下抱怨:「紀sir改論文,只改標點符號。」到今天自己當老師才明白,其實是:「紀sir改論文,連標點符號都改!」(這句話採用紀sir語氣加強重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