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A訴訟與判決裡的科學證據

Scientific evidence in the RCA lawsuit and verdict

纏訟超過十年的台灣美國無線電公司(Radio Corporation of America, RCA)毒物侵權訴訟更一審，於2015年4月17日，在台北地方法院宣判，RCA自救會的會員「終於勝訴」的新聞，廣為媒體報導，不過媒體報導的焦點，多是永不妥協的勞工或是擔任訴訟代理人的公益律師，少有報導討論公害訴訟中的科學研究，以及出庭為勞工作證的多位鑑定人（專家證人）。從2009年11月，RCA案開始傳訊證人出庭，一直到2014年12月12日的言詞辯論，RCA案的原告與被告一共傳訊九位一般證人（勞工）與七位具有專家身份的鑑定人出庭作證，其專長包括環境工程、工業衛生、毒理學、流行病學、癌症醫學與職業醫學等，這些鑑定人在法庭裡歷經繁複的主詰問、反詰問與覆主詰問，最後又由律師彙整所有證據資料，在言詞辯論中呈現，法官才終於得到心證。在RCA案的判決書中，法官不但倒置個別接觸與暴露劑量的舉證責任，認定「無外顯疾病者仍有健康受損」，也援引2002年民生社區輻射屋國賠案中有關「疫學因果關係」以及「合理之蓋然性」的判決，減輕個別因果關係的證明度，在台灣司法史上有許多重要突破。從RCA案的判決書看來，法官對RCA的毒理學與流行病學研究，都有充分掌握，最後才做出原告勝訴的判決。不過台北地方法院新聞稿中有關公害事件「無須嚴密的科學檢證，只要達到蓋然性舉證」的說明，卻簡化成媒體報導中「公害無須嚴密檢證」的標題，讓許多未曾旁聽訴訟，或未能詳細閱讀判決書的社會大眾，忽視RCA案背後多年的科學研究，以及科學證據背後複雜的社會與歷史脈絡。本研究透過RCA訴訟審理過程的描述，分析及討論法庭裡的科學證據，特別是有關因果關係認定的公共衛生科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