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現象心理學宗師的Giorgi(2000)曾經指出,自我(self)是心理學的全稱重要概念,但他認為心理學作為一種人文科學,其研究旨趣在於主體性自身,以及主體性與他者、世界的關係。所以,心理學研究同時含納自我與社會性(sociality)。人文科學的焦點在於意義,但探究意義並不意味著人文科學取向不科學,而是涵設著人文科學需要另一套科學的方式(another way of being scientific)。由於意義的世界如同世界自身是豐饒且多樣性的,所以為了掌握瞭解意義,需要更細緻的區分與變異的操作。Giorgi(2000)認為,建構人文科學式的心理學,需要基進的概念化,就如同化學史上的拉瓦謝(Lavoisier)革命,心理學界也正等待著如拉瓦謝者。猶如牧童遙指杏花村,Giorgi意在所指的是,現象學的理論與方法,就像拉瓦謝對化學史上的革命,可以提供、促進心理學相關研究更為深刻精緻的瞭解。當然,心理學歷史上,如果還會有什麼革命的話,我們不一定需等待大人物的出現,也不一定依違在「科學」與「非科學」/「不科學」的認同焦慮間。但重新思索、體察質性研究取徑對社會科學學術社群所帶來的衝擊效應,在於使我們正視人類在世存有生命經驗的深度探索,以及重新記起那些曾經被遺忘的(或不曾記得的)心理社會現象,或許,這般貼切體認會是學術旅程歷經風浪後,航向置身所在的一種方式,也會是對「心理學作為一種人文科學」召喚的一項歷史回應。於是,眾聲喧嘩後的眾弦俱寂,心理學匿棲處境所蘊基的豐沛能量若得以再行發聲,大抵上,或需基進地轉向這般認識論的視野移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