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見的歷史論觀點認為民族的觀念起自西方,而且涉及追求單一完整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是現代的標記,也是一種完整獨立的文化機制。但是對實際生活在民族體制下的人民來說,民族經驗其實另有難以捉摸卻又無所不在的一面。特別是一般人民生活在殖民、移民、交換、遷徙等活動中,他們的民族經驗既離不開先於民族的鄉土記憶、被殖民時間感,又與現代政治、啟蒙思想的理性呼求互為表裡。這樣的民族雖然以西方為樣板,卻涉及跨界游離的內在特性,是一種在夾縫中滋生的社會現實。就語言來說,各民族的語言經過分化,本身也有意義與內容的疏離,涉及不可傳譯的文化差異,而認知系統之間不可通聯的差異,正是語言翻譯與文化傳譯的起點。再進一步看,民族由敘事所構成,必須對敘事過程開放,而敘事過程不僅涉及語言差異的不可譯性,更含有來自實際經驗的跨界游離,會造成吸引與排斥共存的雙向牽引,在策略上也必然會走向訓示與演練的分裂,使文化傳述的主體空洞化。在變遷的時代裡,夾縫中的流動人口、少數族群、邊緣人在城市聚集,開始記載文化認同的跨界游離。他們本於漂泊離散的經歷,對民族認同的播撒開衍有特殊的體驗,是觀察新興社會傳述不可放過的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