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田放下手中的電話,頹然地任頭側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頭灰白的亂髮囂張地鋪陳開來,黝黑瘦削的臉龐上膩膩地又是汗又是油,他無心無力去擦拭;微張著自己都可感覺尚在輕輕顫抖的乾燥的唇,就那樣愣楞地坐著。他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疲倦地闔上眼睛,感覺一陣最近以來熟悉了的一種暈眩--彷彿整個人被拋上空中成圓形急速地打著轉,昏麻麻地自己不像自己。他的女人秀元從廚房走出來,一面拉整著股間斜縐的旗袍,一面以她那雙圓滾的大眼睛輕輕一溜,便以一口他至今猶不習慣的台北腔閩南語,冷冷地,雖抑制著,卻仍不免表洩的不屑,問道:「厝主又不歡喜你用電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