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重浪──孔飛力《叫魂》在中國大陸學界反響綜述

A Tossed Stone Raises a Thousand Ripples: Reviews on the Repercussions of Philip Kuhn’s Soulstealers in China

孔飛力（Philip Alden Kuhn, 1933-2016）是美國著名漢學家，他在 1977 年接替費正清（John King Fairbank, 1907-1991 ）出任哈佛大學歷史系和東亞語言文化系講座教授，被認為是美國第二代漢學研究的領軍人物；但在學術研究的旨趣上，孔飛力不同於費正清的「西方衝擊──中國反應模式」，他的《中華帝制晚期的叛亂及其敵對力量》與魏斐德（Frederic Wakeman, Jr, 1937- 2006）的《大門口的陌生人》共同開啟了強調中國近代社會內部動力的研究範式。他的《叫魂── 1768 年中國妖術大恐慌》（以下簡稱《叫魂》）一書於 1990 年由哈佛大學出版社推出，隨即引起熱烈反響，當年榮獲「列文森中國研究最佳著作獎」。其寫作意圖，據孔飛力在中文版序言中所說，是意在借「乾隆盛世」中期的「叫魂危機」，討論「專制權力如何凌駕於法律之上而不是受到法律的限制，官僚機制如何試圖通過操縱通訊體系來控制最高統治者，最高統治者如何試圖擺脫這種控制。」據此，該書應屬政治史範疇。事實上，如中文版譯者陳兼、劉昶在〈譯者後記〉中所說，此書「表現出了一種更為宏大的學術視野，在構建以『叫魂』案為中心的『大敘事』的過程中，在方法論的層次上將社會史、文化史、政治史、經濟史、區域分析、官僚科層制度分析以及心理分析等研究方法結合在一起。」所涉領域已遠超政治史之外。1999 年，上海三聯書店推出該書中譯本之後，其反響之熱烈、暢銷之經久，遠出於作者和譯者的想像。據不完全統計，至 2017 年 9 月，發表的評介和研究文章已達百餘篇，且有方興未艾之勢（其中 2015 年以來發表者達 40 餘篇），可謂一石激起千重浪。受其影響，對各地各民族「叫魂」民俗的研究也成為一種熱潮。十幾年來，該書影響所及，已溢出學術圈，吸引了大量的社會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