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文人對應於其時代環境,常採退離、冷淡的處世態度,而將意志情懷安頓向山水花木、藝文閒賞,以追尋主體的自由與境界的呈現。因而晚明文人所開展的休間文化,與其說是為忙碌枯燥的生活尋求休息點綴,毋寧說是一種人生方向的抉擇與生命內容的認取。其理想典型為山居閒適的布衣,但往往客觀情勢有所不得,遂有以心冥境、天遊、史隱等觀念的提出,企圖擺脫朝野身份的限定,而俱得以通過山水雲煙之好尚與家居生活之安排,以取得悠閒的樂趣。晚明文人親近自然山川,實兼取三重情趣:一以觀賞山水景物之美感形相,再則體驗心物間的感應,三則珍惜同遊的和諧人情,縱使形囊有所不能至,臥遊方式亦堪取代。至於家居生活的安排,多隨順既有的情勢因緣,反而因不依賴外緣配合,而擁有較能開顯個人主體興味的積極效果,書畫琴棋、參禪論道、飲酒試茶,在自適其性中,成就從容潤澤的生活美感。在從事這些活動之際,許多文人並且樂於信從性靈文論的主張,以文字記載此類生活內容。於是,語文活動本身既作為休閒內容之一,同時它又為其他活動經驗作觀察記錄,扮演總結者或引導者的角色,成為整體休閒文化中的重要代表成績。 |